身冲李嬷嬷笑道,

“嬷嬷何事?”

嫁妆归置要婆家人在场,也好核对单子是否属实,而徐嬷嬷恰恰是帮着核对嫁妆的人,保不齐待会儿还得得些赏赐。

但可惜,李嬷嬷与她说,“老姐儿,东厢房钥匙何在,少奶奶问呢。”

徐嬷嬷微微有些疑惑,也不多言,连忙去到西厢房尽头的耳室拿钥匙,墙角尽头有一个六层的八宝镶嵌竖柜,里头搁着宁济堂各房门的钥匙人情往来的账册之类,她在其中一个匣子里拿出东厢房钥匙。

李嬷嬷在门口站着没进去,她也清楚,一人一个山头,过去宁济堂很显然是徐嬷嬷照管。

一旁有眼力劲的嬷嬷一见少奶奶进了门,就该将钥匙一类悉数交给主母,这个徐嬷嬷显然没有这个觉悟。

李嬷嬷心想,恐得费番功夫方能在院子里站稳脚跟。

李嬷嬷拿了钥匙带着陪嫁丫鬟将嫁妆箱子搬进东厢房。

徐嬷嬷在倒坐房的窗口看傻眼了。

嫁妆不入库?

这是做什么?

连忙一溜烟退出来往二夫人的院子来了。

二夫人听说这事,满脸诧异,以及不满。

嫁妆单子交予婆家并当场核对是理所当然的,程亦安的嫁妆单子早早就给到了二夫人,但程亦安不验货却是奇怪了。

徐嬷嬷小声揣测,

“太太,莫不是嫁妆里头有什么乾坤吧,四房毕竟不是长房,奴婢也听说咱们这位二奶奶母亲早逝,家里是继母做主,定给不出什么好东西来。”

这是怀疑程家弄虚作假。

二夫人没有徐嬷嬷眼皮子这么浅,一个严厉的眼神扔过去,

“闭嘴,这话也能乱说!”说出去丢陆栩生的脸。

“程家四房虽不怎么样,可这门婚事是程明昱亲自过问的,他能容忍这种事发生?”

程明昱是都察院首座,当朝左都御史,出了名的严谨克己,眼睛里揉不得沙子,程家四房敢在他眼皮底下弄虚作假,无需陆家出面,程明昱就能掀了四房。

而事实上,二夫人还听说,程亦安出嫁,长房看在她替程家联姻的份上,私下添了嫁妆。

“不过,她不开封嫁妆也实在蹊跷。”

正儿八经去问嘛,二夫人不屑,显得他们算计女方嫁妆似得,二夫人还丢不起这个人。

出于对程明昱人品的信任,二夫人决定不过问这桩事了。

徐嬷嬷这一走,李嬷嬷便有所察觉,立即进来跟程亦安报信,

“老奴瞧着那徐嬷嬷出了门,怕是告状去了。”

程亦安正在桌案后整理自己的书册,失笑道,

“随她去吧。”

李嬷嬷有些头疼,“姑娘,这徐嬷嬷也忒没眼力劲了,老奴寻她讨要钥匙,便是提醒她将东西交出来,孰知她是抠的死死的。”

徐嬷嬷是什么人,程亦安早就见识了,她笑着宽慰李嬷嬷,

“她呀,是二爷的奶妈子,比旁个本就更有体面些,俗话说奶妈子也是半个婆婆,甚至比婆婆更难缠,这些奶妈子伴着少爷们长大,少爷屋里的事哪一桩不是她们做主,我这一进门便是夺了她的地儿,她心里好受才怪。”

左右待不了多久,程亦安没放在心上,反是吩咐李嬷嬷,“将嫁妆单子给我瞧瞧。”

她要盘算盘算能挪出多少钱来,先在外头购置个宅子,女人哪,得有个自个儿的落脚之地,任何时候不受制于夫家和娘家。

午膳就在自己屋子里用,晚上待陆栩生回府,一道去了二夫人院子。

二夫人又不傻,陆栩生白日行为举止摆明了不叫她为难程亦安,这个儿子可不是老三,是在阵前取敌将首级的人物,不能跟他对着干,是以二夫人暂且收了给程亦安立规矩的心思,一顿饭吃得不温不火。

饭后,二夫人让程亦安先回去,留下陆栩生商议明日回门礼的单子。

名门望族的人情往来皆是有章程的,陆家不会在这种事上落人口舌。

陆栩生看了单子无碍,又安抚母亲中馈的事稍安勿躁便回了房。

将将行至宁济堂的月洞门外,便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。

徐嬷嬷与李嬷嬷在廊下对峙,

“好端端的,新房里为何要添一张填漆塌,不是搁了一张罗汉床么,还不够放东西的?”

李嬷嬷也不明白程亦安为何要往内室添塌,但身为奴婢第一要务便是服从,她若不听程亦安调派,往后谁把程亦安放在眼里。

李嬷嬷脸色渐冷,

“老姐儿,这是二奶奶吩咐的,我们做奴婢的只能照办。”

徐嬷嬷不同意,

“不成,新房搁两个塌不吉利,我们陆家没这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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