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妄看着许晚辞眼中的真切的欣喜,心中的情绪复杂到自己都理不清。
只是因为他愿意记得....……仙尊。
她就这样欢喜,甚至不在意他之前,差点杀了她。
欢喜到愿意让他这个想杀她的人,有更好的大道之路。
许晚辞对仙尊的在意,从未宣之于口,却重的让人想要叹息。
这一刻,他仿佛被她的目光灼伤一般,下意识移开了视线。
他周身再无曾经的狠厉杀伐之气,身上的红衣似乎都收敛了几分颜色,尽数敛在了他颈侧的一颗红痣之上,红的灼眼。
他转过头,红痣再次没入衣下,曾经绮丽与凶狠交织的双眸,此刻却有了一种近乎乖巧的专注。
从来凶狠无情的极云尊者,声音沙哑却带着所有人都能轻易察觉的温柔:
“多谢。”
这时,阁中的其他人也回过了神。
有人若有所思地扫过玉床上依旧面色苍白的许晚辞:
极云尊者的道心,他们当然也能察觉出问题,但是于他们而言,没有必要冒着惹怒他的风险,去提醒。
更何况,极云尊者若是修为倒退,与其他宗门而言,未必是一件坏事。
只是他们没有想到,仅是元婴修为的许晚辞,居然能仅凭一面之缘,就能辨别出渡劫尊者的道心有碍。
极云尊者虽说有些偏执,但大道三千,也未尝没有偏执而成的修行之路。
这样对大道对修行的敏锐,即使没有其他身份,许晚辞也值得他们所有人重视。
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,她提醒极云尊者的原因。
居然是因为仙尊。
只是因为极云尊者对仙尊的敬仰。
看着阁门处季妄周身沉淀下来的灵气,鸣剑宗宗主面色复杂地移开了视线:
百年前,有仙尊指点,让他重悟大道;
百年后,有仙尊的...挚爱点拨,让他重归正途。
真是让人艳羡的气运。
只有至秦宗宗主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。
她本就心思细腻,想得会比寻常人更多,也更深。
知晓许晚辞与仙尊的关系后,她回过神来,在上古战场中,曾经那些被她忽视的场景,一幕一幕地浮现在了脑海。
万宝窟中,幻境中有无数至宝,可是让许晚辞停留的,只有两物。
一个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无泣灵芝。
另一个,则是上古神剑之一的九霄剑。
现在想来,太清宗宗主在看到许晚辞选择九霄剑后的那句解释,并非心血来潮。
‘传言九霄剑,能逆转乾坤。”
许晚辞在这两样至宝中停留迟疑,真的是为了自己么?
还是为了百年前,以身祭天的……………仙尊?
想到这里,至秦宗宗主面色凝重了些许,她皱眉看向不远处的宁澜:
宁孟澜他......知晓许晚辞所求么?
若是知晓,他便应该劝她,这是一条注定没有未来的绝路。
神魂俱消,以身祭天的人,怎么可能会有一线生机?
宁孟并没有在意至秦宗宗主的视线。
他只是目光无奈地看着许晚辞,心中五味杂陈。
极云尊者因为仙尊产生的执念,许晚辞清楚明了,甚至还能加以劝慰。
她知晓大道之路,应先为己,再为他人。
可是她自己是怎么做的?
为了得到仙尊炼制的法器,凝出了一个只求赢不顾自身的剑心。
为了找到那一线生机,逼自己日夜不息的修炼,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………………
她修行的每一步,都是为了仙尊。
剑心如此,道心亦如此。
她明明这般清醒,却偏偏清醒着,然后心甘情愿的沉沦。
宁孟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。
鸣剑宗宗主听到了他的叹气声,不知是想到了什么,他心虚地移开了视线,然后暗搓搓往许晚辞床前走了几步。
他放轻声音,声如洪钟的嗓子硬生生被他提出了几分尖细之感:
“晚辞啊,鸣剑宗是修仙界第一剑宗,有当世第一剑法,亦有无数习剑的大能尊者。”
“你若是在剑法之上有困惑,可以来我们鸣剑宗......咳咳,当然我们去太清宗也是可以。
“太宗毕竟只有万剑锋,并无………………”
宁孟澜不等他说完,就冷着一张脸收走了他手中的灵宝,然后转身对着众人道:
“诸位,晚辞重病方醒,还需要好好休养。”
“各位宗主长老请回吧。”
他一挥手,毫不客气地用灵力把众人推了出去。
众人看着阁门处宁孟澜一夫当关的模样,纷纷转头,对着鸣剑宗宗主怒目而视:
这个人,怎么从太清宗挖人都不知道躲着宁孟澜点。
他们难道就不想挖人么?
还不是怕被宁孟澜打出来,这才忍住想着之后再找机会。
想到这里,平阳宗宗主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,转身离开了墨青阁。
只有季妄透过阁门的缝隙,定定地看了许晚辞一眼:
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惟一缕一缕地落在了她的身上,耀眼的阳光却衬的她愈发清冷孤寂。
在人群中也好,独自一人也罢,她身上都未曾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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