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,母亲扑下床以性命相护,她应早就成了刀下亡魂。
那时她惊吓病重,夜夜冷汗梦回悚泣,她不懂自己待人从来谦让,为何有人恨她至此?后来明白了怀璧其罪,要她命的何止一二个?
她的死是一步好棋,被放在很多人的局中谋算时机。
里头的捉拿行动已至尾声,沈乔笙起身去瞧,方走到门口,骤然间里头大喊道:“跑了一个!”
那话音不落,从门中跳出个持刀黑衣人,同沈乔笙撞个正着,对眼分辨一刹那,那人举刀便朝她劈下来,好大的力气铆足劲,好在他被蒙汗药蒙住神志,准头不够,沈乔笙震吓中动作先一步堪堪避开。
那人似乎是几人中武功最高的,一招不成又耍起第二第三招,只认准一个目标,不断不休地向沈乔笙攻来,她下意识挥舞手中火把恫吓驱挡,情急下绕着廊柱游走躲避,成功令之劈空好几刀。
饶是如此,她也动作渐慢,即将招架不住职业杀手的攻击。
一直隐匿在房顶的猕纹丝不动,只是眼睁睁看着。
主子的命令是监视,没有说可以插手,暗卫唯一的职责是执行任务,绝不允许做额外的事。
沈乔笙的生死和猕没有关系。
可是主子既不杀沈乔笙,还要看着她,那若是她死了,总不见得要监视一条尸体吧?
电光火石之中,沈乔笙同歹人撞上,刀刃只在刹那间就要落在她的头顶,猕飞起一脚“叮”地踢去半块碎瓦片,力破千钧,竟将那人持刀的手斜削断去。
“啊!!!”
那歹人的惨叫响彻院落。
可谁知断去一手不仅没有让他放弃,反而更加不要命地朝沈乔笙发起攻击。
天!沈乔笙也没料到贼人反扑鱼死网破,赶紧弃了柱子远离,背后杀手穷追不舍,离她越来越近,伸出的手险些抓到她。
猕蹲不住了,欲飞身跳下去,却在此时看见一条精瘦的人影冲进秦雉苑,硬生生替沈乔笙接下一记攻击。
不待缓口气,就和歹人赤手空拳地缠斗起来。
沈乔笙惊魂未定,分明了来人的姿容后震愕喊道:“表哥!”
……
天亮前
【扶危殿】
一张瑞鹤仙凉椅摆在庭院中,与冰天雪地的园景两极分化。
“所以她的确预先知道今晚有刺杀。”
谢袭容单衣薄裤,单腿曲起,半躺坐在檐下凉椅,月色洒漏清辉,如赠他白羽加身。
“然后呢?”他淡问。
猕垂下的头几乎和地面平齐:“然后属下插手帮她挡了一击,属下贸然,请主子责罚。”
她知道擅自行动的刑罚有多重。
上回阿狰因自大不服避瘴丹,险些耽误抓捕孝王,回去后被老师罚光脚在烧烫的石路上跑了二十圈,一双脚差点废了。
谢袭容却似乎没兴趣罚她:“往下说。”
“然后一个男人进来救了她,看样子有拳脚但不精通,看门的小丁跑出来合力拿下刺客,沈姑娘毫发无损。”猕简要陈述。
“男人?”谢袭容摩挲杯口,重复这两个字,“什么男人?”
什么男人能半夜在侯府游走,又能毫不顾忌地进出她的院子?
猕认真地想了想说道:“沈小姐叫他表哥。”
沈参,查沈乔笙时倒是查到过这号人。前任左中郎将独子,受其父牵累,至今还是戴罪之身。
谢袭容哼笑一声,满不在乎地起杯喝茶。
猕接着说:“他伤了肩臂,沈姑娘还请他进屋亲手包扎。”
茶水沾唇被烫了下,谢袭容手蓦地顿住。
这茶酸了,难喝。
他反手倾杯,透湛的茶水徐徐浇在地上,温热触地不久就结成一层霜冰。
谢袭容起身:“去定邺侯府。”